陸壹貳

且共從容

  當晚,靖王府上下皆撤離了府邸,偌大的靖王府僅留下文珏一人,不覺唏噓。


  夜深漸深,文珏同平時一般洗漱後即將歇憩,忽而聽見熟悉的呼叫,來人正是列戰英。


  房裡的文珏套上外衣,開了門,「怎麽了戰英,你怎麽慌慌張張的?」


  「殿下、殿下喝醉了。」他急得話都說不清楚,「殿下連鞋都不穿,一個人在庭院裡不知道在幹什麽,我叫他好幾回了都沒理我,才想著來找你幫忙。」


  「喝醉了?」文珏訝異,「殿下今晚不就應該入住東宮了嗎?」


  「是啊,所有人都在那裡等著他,眼看時辰都過了亥時還是沒見殿下,我想說回來問問你,才進門,就看見殿下醉倒在院中了。」


  如此失態的蕭景琰實在令人驚訝,兩人都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事情,這樣的蕭景琰,難免手足無措。


  「殿下那裡我來處理,你現在立刻回宮,就以⋯⋯」文珏理了思緒,對列戰英說:「就以殿下處理緊急軍務的名義告知東宮上下所有人,絕不能讓其他人知道殿下喝醉了,知道嗎!」


  「好!」列戰英轉身就要離開,卻又被叫住,「等一下戰英!」


  待他回頭看向文珏時,只見她面有難色,最後還是喏喏開口:「王府的門,幫我鎖起來吧,明日辰時之前我會讓殿下回宮的,東宮那裡就麻煩你了。」


  這麽大的靖王府關了門,可就剩下兩個孤男寡女了,就算列戰英不亂想,文珏自己都覺得害臊。


  「我知道了,殿下就交給你了。」文珏對著前頭的他笑了笑,列戰英立即轉身離開。


  她穿好了外衣,帶上了披風,走到了庭院裡,果然,蕭景琰就倒在院中的池子邊。


  「殿下——」文珏扶起了他,為他披上了披風,又是喊了聲:「殿下!」


  文珏的略為加重的口氣使得蕭景琰稍稍恢復了思緒,喃喃地應了聲,卻依然連站都無法站穩。


  「殿下此時不應該是待在東宮休息,怎麽會在這裡喝酒呢?」


  這個問題問的蕭景琰有些心酸,他皺了皺眉頭,「文珏,今日母親說我要娶親了,我不想,我不想娶親。」


  這是她意料之中的事,文珏悠悠開口:「殿下身為東宮之首,成家立業已是必然,殿下又何必拒絕。」


  「我答應過毓翡,這輩子非她不娶的⋯⋯」伴隨著這句話的是蕭景琰既懊悔又難過的眼淚,文珏有多久沒看過蕭景琰哭了,她忘記了。


  也許是情不自禁,她抬手抹去蕭景琰的淚水,笑了笑,「殿下,我能替穆姑娘跟你說句話嗎?」


  蕭景琰望向她,鄭重而期盼,「你說。」


  她低下頭不敢看著自己的鞋尖子,輕輕的說:「景琰,放下吧,已經夠了。」


  然而,蕭景琰卻聽見了另一種聲音⋯⋯


  那是穆毓翡、是他的未婚妻,「毓翡、毓翡,我好想你啊毓翡⋯⋯」


  他沒忍住,緊緊地抱住文珏,在她的肩上苦苦的掉著眼淚,兩隻手越收越緊,文珏亦是不捨,「殿下,我是文珏,不是穆姑娘。」


  兩人緩緩分開,蕭景琰擦了擦眼淚,「文珏,你能代替毓翡回答我一個問題嗎?」


  「可以。」文珏別過頭,擦了擦自己的眼淚。


  「毓翡,你讓文珏來到我的身邊究竟是為了什麽?」蕭景琰扳過別過頭去的文珏,「是為了赤焰軍七萬弟兄的清白,還是讓我愛上她?」


  文珏詫異,回眸的瞬間,他終於忍不住,「我一直記得我和你的約定,這十三年來我未曾對任何一名女子動心,但是我對文珏動心了。」


  「剛開始,我還不願承認,但是每當看著她對蘇先生不一般的神情,我的心裡就堵得緊,我甚至千方百計的想讓文珏離蘇先生遠一點,我以為那樣文珏就能收拾好自己的愛慕之情,後來她認識了穆青,那是你的弟弟穆青啊,他們兩人朝夕相處間好像也改變了文珏的心,我懊悔著就不該把文珏往穆王府裡送去?」


  聽著她說,文珏的臉色忽明忽暗,不知該作何表情。

  

  「後來,就在十三年前你交於我錦囊的那一日,十二月二十,我想清楚了,我要把你放下,我得對文珏公平一些,也得讓自己好過一些,就在我想要對她表明心意時,就是此時,我就要有太子妃了,然而我的太子妃卻不是她。」


  他用力搖著文珏的肩頭,「你回答我,我該怎麽辦?」


  當然,文珏也哭的不能自己。


  就在文珏還沒緩過情緒時,蕭景琰湊了過來,雙手用力抓住她的肩膀,蕭景琰就在此刻隔著掩巾吻了文珏,這次的她,沒有像十三年前那樣推開他,在這個暗無明月的夜晚。


  卯時,文珏端了水走進蕭景琰的房中,輕輕搖醒了床上的人。


  「殿下,該起身了。」


  「昨晚,我⋯⋯」蕭景琰揉揉腦袋,文珏接話:「昨晚殿下喝醉了,幸好是戰英回來的即時,沒被其他人發現。」


  「是戰英?」


  文珏向他遞了條毛巾,一臉無恙,「是。」


  蕭景琰在她眼裡看不見想要的反應,點了頭又問:「戰英人呢?」


  「昨日才是殿下的即位大典,為了不引人口舌,我請戰英先回東宮以殿下處理緊急軍務的名義通報,此時,戰英應在西門口等著殿下回宮了。」


  「原來是這樣。」


  蕭景琰擦完手臉,把毛巾遞回文珏手裡,聽見她說:「文珏替殿下更衣吧。」


  「好。」蕭景琰望著文珏,眼裡是說不出的失落。


  難道,這都是一場夢,夢裡的毓翡、夢裡的文珏,還有,夢裡的那個吻。


 
 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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weibo:你愛叫我什麼就叫我什麼